大门刚合上,白小白就追了出来,声音急切:“洪鹰!等等!”
张超比她更快,脸煞白,冲着长虹发就鞠躬:“大师!求您救命!那块玉璧…我家要完了……”
长虹发抿了口葫芦酒,眼皮都没抬:“慌什么?用不着我们出手。”
“回去,让你爹,立刻把那白玉璧上交蜀川博物馆!老实交代来源,提供线索。”他语气不容置疑。
“上交了,灾就消了。搞得好,还能混面‘保护文物’的锦旗,总比吃牢饭强。”
“可是,那玉璧上的煞气?”
“接触未深,撇开了就行。”
张超如蒙大赦,千恩万谢,看洪鹰一眼,转身就跑,屁滚尿流。
只剩白小白和洪鹰三人。路灯下,她眼圈微红:“洪鹰,对不起…我不知道王磊他们那样…让你受委屈了…”
洪鹰摇头,声音温和:“不怪你。谢谢你的邀请,还有…一直的关心。”“一直的关心”几个字,让白小白心跳加速,脸颊发烫。
她鼓起勇气:“洪鹰,其实我…”
门又开了。白母走出来,笑容得体,目光扫过窦开山和长虹发,最后审视洪鹰。
“小白,怎么让客人站外面?”
她声音温和,却带着距离感,“洪同学,谢谢你来。时间不早,你们还有事吧?小白,送送同学就回来,你爸等着呢。”
“同学”二字咬得清楚,意思明显:到此为止。
白小白急了:“妈!”
洪鹰心知肚明。他神色平静,对白母点头:“阿姨说得是,我们告辞。小白,保重。”这份从容,倒让白母眼底掠过一丝讶异。
窦开山嚷嚷:“点心还行!酒没喝够呢!”
长虹发淡淡:“山夔,走了。”
他目光扫过白母,似笑非笑。
洪鹰转身就走。白小白看着他的背影,满眼失落。
白母拉她:“进去吧。”
走出别墅区,窦开山还在嘟囔点心。洪鹰沉默片刻,问长虹发:“师兄,张超家上交了,真就没事?青羊坡那墓…”
长虹发停下,葫芦在指尖一转,嗡鸣轻响。
“交上去解的是明面上的麻烦。”
他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暗三门的幽邃,
“但‘青羊坡’…煞气冲天,怨念凝结。那块玉璧,只是开胃菜。底下埋的‘活物’,怕是刚醒。”
他灌了口酒,望向城市深处灯火。
“洪鹰,你的大禹平衡功堪堪入门,灵觉才醒。这盗墓案背后的血雨腥风,那‘活物’引来的魑魅魍魉…才是‘相宝门’真正的门槛。”
他目光灼灼,“这蜀川的浑水,我们蹚定了。你,可准备好了?”
洪鹰感受着体内力量。想到张超家可能的深渊,想到师兄口中的凶险,他眼神锐利起来。
“走吧,师兄。”他声音沉稳,“这门槛,总得迈。让我见识一下这所谓的暗三门吧!”
夜色中,三人身影渐渐没入城市深处。
天刚蒙蒙亮,冷得要命,洪鹰、窦开山和长虹发三个人,已经摸到了蜀西南一处鸟不拉屎的山脚底下。
雾气薄薄的,冻得人直哆嗦。
“哈欠!这破地方,阴森森的,连个鬼影子都没有!”窦开山搓着胳膊,骂骂咧咧。
洪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,他刚练成不久的那门“大禹平衡功”自己就转了起来,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窜上来。
他立刻停住脚,低喝一声:“不对劲!有东西!”
他话还没说完呢,前面雾气里,就歪歪扭扭地走出来两个僵硬的人影。
衣服破破烂烂,沾满了泥巴,露出来的皮肤又青又灰还发黑,眼珠子浑浊得像死鱼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声,直挺挺就朝他们仨扑了过来!
“我靠!这啥玩意儿?”
窦开山吓了一大跳,但他反应贼快,蒲扇大的巴掌带着一股子猛风就扇了过去!
砰!
一具行尸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拍飞出去,狠狠撞在树上,骨头碎掉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。
可那玩意儿居然晃晃悠悠,又他娘的站起来了!
另一具已经扑到洪鹰跟前,一股恶心的腥臭味扑面而来。
洪鹰强压住心里的惊骇,本能地往旁边一闪,同时全力运转大禹平衡功,一股子沉稳的力量就汇聚到手掌上,狠狠拍在行尸的胸口!
噗!
行尸胸口直接凹下去一块,倒飞出去,但它同样在地上扭动,又想爬起来,好像根本不知道疼!
“死而不僵?有点门道!”
长虹发眼神一凝,他没急着出手,只是把腰上挂着的紫金葫芦拿在了手里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“哼!哪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,敢动本大帅的宝贝尸奴!”一个阴森森、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雾里传出来。紧接着,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。
这人瘦高个儿,裹着一件油乎乎、脏得发亮的黑袍子,脸上戴了半张吓死人的青铜鬼面具,露出来的下巴惨白惨白的。
腰上挂着一串小骷髅头和一个黄铜铃铛。
正是暗三门里“鬼斧门”的掌门——鬼斧大帅!
他身后,还跟着俩徒弟,一个瘦得像竹竿,一个胖得像个球,都穿着差不多的黑衣,脸上带着点畏惧又有点凶狠的表情。
鬼斧大帅手指掐了个诀,嘴里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。
那两具被打倒的行尸身上冒出丝丝黑气,断裂的地方竟然在黑气里蠕动,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,又凶猛地扑了过来!同时,四周的雾气翻滚得更厉害了,隐隐约约又出现了好几道同样僵硬的身影!
“装神弄鬼!吓唬谁呢!”
窦开山一看这阵仗,火气腾地就上来了,浑身肌肉鼓起,像头发怒的公牛一样就朝着鬼斧大帅猛冲过去,“给老子滚出来受死!”
洪鹰也知道情况不妙,赶紧集中精神运转平衡功,感觉身体里的气息像大河奔流,力气一下子大了不少。
他也不躲了,直接冲向另一具行尸,拳脚都灌满了内力,专门往关节要害招呼,一时间“砰砰砰”的闷响不绝于耳。
鬼斧大帅看窦开山像个疯子一样冲过来,冷哼一声,用力一晃腰间的铜铃!
叮铃铃!叮铃铃!
那铃声又尖又刺耳,像针一样直往人脑子里钻!窦开山冲势猛地一顿,感觉头晕眼花,天旋地转。
这破铃铛声居然能搅乱人的心神!
“山夔,稳住心神!”
长虹发的声音及时响起,像一股清泉流过,瞬间就把窦开山那股子难受劲儿给冲散了。
“去你娘的破铃铛!”
窦开山怒吼一声,完全不管那铃声了,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爆响,狠狠砸向鬼斧大帅戴着面具的脸!
鬼斧大帅没想到窦开山这么生猛,连摄魂铃都压不住他,吓得仓促间抬起胳膊去挡!
咔嚓!
一声让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!
鬼斧大帅痛得闷哼一声,蹬蹬蹬倒退好几步,面具后面的眼神充满了惊骇。这壮汉的力气也太吓人了!
旁边那个矮胖徒弟一看师父吃亏,想也没想就抽出腰间的短刀,怪叫着扑向窦开山侧面,想偷袭!
“滚开!碍事的杂鱼!”
窦开山正打在兴头上,看都不看,反手就是一记更加狂暴的肘击,像抡起的铁锤!
砰!
那矮胖徒弟根本没反应过来,结结实实地被砸中胸口,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老远,重重撞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,连哼都没哼一声,身体软绵绵地滑落在地,眼看是活不成了,脑浆都迸裂出来,染红了树皮。
洪鹰那边也抓住了机会,把平衡功催到极致,一个矮身撞进行尸怀里,双掌像推山一样,狠狠印在对方凹陷的胸口!
轰!
那行尸的胸膛彻底瘪了下去,喷出一大口又黑又臭的血,抽搐了几下,终于彻底不动了。
“混蛋!杀我徒儿!”
鬼斧大帅又惊又怒,看到自己辛苦炼的尸奴被毁了一个,摄魂铃屁用没有,窦开山又像杀神一样扑来,心里终于怕了。
他猛地一跺脚,脚下“噗”地腾起一大股又腥又臭的黑雾,瞬间把他和那个吓傻了的瘦高徒弟给罩了进去。
“狗东西别跑!”
窦开山不管不顾冲进黑雾,结果扑了个空。
雾气很快就散开了,鬼斧大帅和他那个高瘦徒弟早就没影了,只有一句充满怨毒的狠话,顺着风飘过来:
“敢坏我好事!杀我徒儿!山不转水转,本帅记住你们了!三天之内,我定要你们偿命,把你们炼成最凶的尸傀!”
山脚这下彻底安静了,只剩下两具破烂不堪、散发着恶臭的行尸尸体,还有那个胸口塌陷、脑浆涂地的矮胖徒弟的尸体。
洪鹰喘着粗气,看着自己手上沾满的黑乎乎、油腻腻的脏东西,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暗三门的血腥和邪门。
长虹发走到他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鬼斧门,玩尸体的,邪门歪道,阴得很。这才刚开头,青羊坡那边,水浑着呢。”
窦开山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:“呸!跑得比兔子还快!下次让老子逮着,非把他那身烂骨头拆了当柴烧不可!”
三个人看着鬼斧大帅逃跑的方向,又看看地上那几具狰狞的尸体。
暗三门这道坎,已经用血染红了第一步。
青羊坡那片阴影,影影错错,恐怖至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