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，大家一家人吃饭，和和气气的才好。吃饭吃饭。”倚老夫人打圆场。
第二日倚青凝去阮嘉慧处请安吃了早饭就离府了。
离府前把药罐拿走。
“母亲贵为当家主母，若是叫旁人看见用这么旧的罐子煮药，还以为倚府苛待母亲呢。既然你说这种陶瓷煎药最好，我就拿这个去比着买一个新的。”
下人自是不敢拦。
她还是觉得问题出在药上。母亲为何每日汤药不离口还日渐虚弱。
百草堂。
“二位姑娘，正念叨着你们呢，你们就来了，上次的药渣有一处不对。”
小二比前一次热情，接过倚青凝递过来的药罐。
“你帮我看看这药罐可有什么问题？何处？”
店小二道：“上次的两方药渣中都有‘熟地’这味药。此味药滋阴补血是常见的补药，但是其中一个药方中‘熟地’比原先多了些。”
店小二卖了个关子，等两人问。
“多了些药效不是该更好吗？”紫苏问。
“此言差矣。万事万物相生相克，每个药方，用什么药，用几两，煎几时都是有讲究的，差之毫厘，谬以千里。”
倚青凝思忖片刻：“那个药方有害？”
“小的不敢妄言，只是推测，毕竟小姐送来的是不齐的药渣，若是能见着药方方可下判断。”
“‘熟地’过量会如何？有什么症状？”
“过量或长期使用易阻碍脾胃运化，导致消化不良、腹胀、食欲不振等问题；但对于脾胃虚弱、湿气较重的人群，过量会加重“湿滞”症状，影响气血生成。”
简而言之，过量的药物就不在是将养身体的良药，而是腐蚀身体的毒药。
倚青凝看着他，郑重拱手：“多谢。”
店小二不再言语，开始研究手中的陶瓷罐，盖子，罐身，罐底，都挨个查验一番，无任何问题。
“你们家仆说的也不错，有些熬药的罐子不是越贵越好，用的越久，越能维持药的药性。”店小二将药罐递给紫苏。
主仆二人道谢离开，紫苏放下一银锭。
“小姐，难道真有人要害夫人？”紫苏有些胆颤。没想到倚府真有人手眼通天，可以对夫人的药膳做手脚。想起来之前她还说是她家小姐杞人忧天就有些汗颜，她家小姐是聪慧谨慎。
“你可知是谁给母亲看的病？何处可得药方？”
“奴婢回去了就小心打听。”
倚青凝点头，脚步匆忙。那药膳是不能再让母亲喝了。
马车路过淮安街食香斋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，倚青凝想起来那不好吃的蜜饯。
“紫苏，买盒蜜饯。”
————
静雅轩。
倚青凝没让人通报直接进去，阮嘉慧正在听管家婆子汇报事情，见倚青凝进来，阮佳慧疲惫的招了招手，那几个管家婆子鱼鱼贯而出。
“我看大夫人这身子骨是越发不行了，日后倚府怕是要变天。”
“可不是嘛，以前还有心力听两个时辰，现在只半个时辰，其余都交给喜嬷嬷，现在不知多少人欺负大夫人身子不好，欺上瞒下，我们有心帮着也无力呀……”
几个管家婆子出去后眉眼间有些愁。不少人审时度势，已经以娄盼儿马首是瞻，对大夫人阳奉阴违，她们作为大夫人一手提拔上来的婆子，受不少排挤。
这些事也不好给大夫人说，怕说了让大夫人这本就虚弱的身体更不堪一击。
“母亲，尝尝这蜜饯。”
倚青凝兴高采烈的拿出食香斋的盒子，打开盖子，里面是一颗颗整整齐齐的蜜饯金枣，上面裹着淡淡的糖霜，看着和阮嘉慧寻常吃的蜜饯没有不同。
但是这个味道甜而不腻，有金枣的香甜脆爽，也有糖霜的冰凉侵口。
“二小姐最是孝顺，一直记挂着。”喜嬷嬷见母女二人母慈子孝的样子，笑眯眯开口。
“我是母亲的女儿，我不心疼母亲谁心疼？”倚青凝撒娇：“外面风大，母亲进屋吧，我给母亲捏捏肩。”
喜嬷嬷见二人像是要谈知心话的样子，便将阮佳慧扶进去后，和紫苏小心退出将门掩上。
房间里只剩母女二人。
“母亲可有药膳的方子？”
“抓药一直是赵嬷嬷按着方子抓的，你若是想要，一会儿我找赵嬷嬷将方子抄写一份给你。”阮佳慧小口小口吃着蜜饯，平日里喝药喝多了，嘴里总是发苦，蜜饯常备于桌上，随手可吃。
“也可以。”倚青凝原本去拿食香斋蜜饯的手折返，拿起桌上的蜜饯吃。之前没有对比，如今一对比，只觉得这蜜饯确实不好吃。
“府中如今采办的人是谁？越发的不尽心，送来的蜜饯与食香斋的相比差远了。竟敢拿这种次等品来敷衍母亲，他们就是看母亲心善，才敢欺负母亲。”
“是你嘴刁，哪有你说的如此言重。”阮佳慧笑骂。
“夫人，该喝药了。”门口的赵嬷嬷端着药叩门进来。
“见过二小姐。”
赵嬷嬷行礼后将药膳端过来放在桌上，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阮佳慧拿起，轻叹一口气，又放下。
“不急，凝儿说想看看药方，你等会儿抄录一份。”
赵嬷嬷有些犹豫：“夫人，这怕是不妥。夫人的药方一直都是严密保管的，就是怕有心人会利用药方对夫人不利。”
若是旁人都知道这药方，有心想要害人的话，查出里面的相生相克，极容易在吃食上动手脚。若是旁人要，赵嬷嬷这话提醒的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但是……
“赵嬷嬷，你觉得我会对母亲不利？”
“老奴不是这个意思，只是怕药方不小心传扬出去。”
“嬷嬷放心，只会经我手。”
“这……”赵嬷嬷看向阮嘉慧。
“既然凝儿要，给她即可。你且去吧。”
“是。夫人，那药记得趁热喝。”赵嬷嬷低头准备退出。
“对了赵嬷嬷，母亲以前的药方也匀一份给我，我最近看了许多关于治病救人的书，拿来对比学学。”
“这……以前的药方许久不用了，老奴回去找找，不一定找的到。”
“赵嬷嬷。”倚青凝冷了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