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血色腊月(1 / 1)

宋芷瑶死了,死在新帝登基的第三年。

那天正当腊月,长安的天气冷极了,铅灰色的天空飘着碎雪,落在宜平侯府的琉璃瓦上,转眼就被满地猩红烫成了水。

侯府内早已尸横遍野,粘稠的血浸透青石板,顺着砖缝蜿蜒成河,连廊下悬挂的宫灯都被染成了诡异的胭脂色。

“你个奸诈小人!”宜平侯谢明远拄着染血的长枪,霜白的两鬓在摇曳灯火中泛着细碎银光,“本侯一生殚精竭虑为国为民,无愧于天下!不知你这阉人哪来的胆,就敢来灭我谢家满门!”他手上紧紧攥着那枚刻字“忠勇”的虎符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虎口崩裂的伤口还在渗血,混着虎符上的铜锈,红得触目惊心。

廊下的程公公尖着嗓子笑,太监特有的阴柔腔调像淬了毒的冰锥:“咱家是陛下的人,自然是宣陛下的旨。今日,就请侯爷赴死吧!”

谢明远猛地抬头,火把的光正照在他染血的脸上。眼角皱纹里藏着血污,霜白的头发被血黏在鬓边,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:“我谢家受皇恩,护的是家国百姓,岂容尔等宵小放肆!”话音未落,他猛地发力将长枪掷出,枪尖带着破空的锐啸,正中廊下弓箭手的咽喉。

但数把箭头已同时刺入他的后背。老侯爷身体倏然倒地时,程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,尖锐得像刮过铁器:“咱家只能告诉侯爷,落到这般田地,实是小侯爷娶了不该娶的人啊!”

谢君衍坐在轮椅上,眼睁睁看着他从小仰望的身影重重倒在血泊中。他猛地攥紧扶手,指节几乎要嵌进木头里,喉咙里爆发出破碎的嘶吼:“父亲!”双手疯狂转动轮椅,却被一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道阻止。

“阿衍!阿衍,你别去!”宋芷瑶按住他的肩膀,掌心的温度透过锦袍传来,“相信我,我定能护住你们。”

谢君衍眼神空茫,面部因极致的痛苦而抽搐:“瑶儿,我……我站不起来,我站都站不起来……”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,他自己却浑然不觉,只是直勾勾盯着父亲倒下的方向,那里的血正像活物般漫延。

“相信我!”宋芷瑶抽出腰间软剑,剑柄上缠着的银丝在火光下闪了闪。她毫不犹豫地挡在谢君衍身前,眉眼间褪去所有温柔,只剩凛冽杀意:“程公公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啊。”

“咱家给乐安郡主请安。”程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拱手,眼角的皱纹里全是阴狠。

宋芷瑶嗤笑一声,软剑在掌心转了个圈:“公公真会说笑。我定远王府早在两年前就被灭了门,我早已不是什么郡主了。哦,我想起来了,当时也是公公宣的旨吧?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王府上上下下八百人的性命?对了,还有如今侯府众人的性命——我今日,就替这无数冤魂来索程公公的命!”

“那就对不住了郡主。”程公公的笑容骤然消失,尖声道,“所有人听令,杀无赦!”

话音未落,无数刀光如骤雨般向宋芷瑶袭来。寒铁软剑在她手中如活蛇般震颤,剑尖点地旋身时,裙裾扫过地上的血泊,溅起细碎的血珠。她避开正面劈来的长刀,软剑贴着腰侧弯折,像灵蛇般缠上左侧禁卫的手腕,猛地发力——“咔嚓”一声骨裂声刚起,后背却被另一柄长剑划开火辣辣的伤口。

血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。宋芷瑶踉跄着后退,软剑脱力垂下,剑尖在地面拖出一串暗红的血痕,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蛇。

“真漂亮啊……”阴影里传来一声狞笑,刺得她耳膜发疼。她咬紧牙关挺起身,手腕翻转让软剑绷直,试图再刺出最后一击,可右臂早已被砍得麻木。剑尖刚抬起就被长刀格开,软剑剧烈震颤,脱手飞出半截,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握住剑柄,狠狠往回一扯——锋利的剑身瞬间在她胸口割开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
宋芷瑶跪倒在地时,看见软剑从手中滑落,在石板上“当啷”滚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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